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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古代(八) ·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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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個小時後, 陸芒心情覆雜。

那藥果然起作用了,魏爹來謝謝她,她並不是很意外, 但這陣仗也太大了點。

跟來的阿攔很快就去三樓幫忙,這幾日沒有來,是因為一直在家中服侍魏耶, 魏耶好了,聽說是外邦的商隊治好他的, 當即要來拜謝,並且要兒女盡快履行承諾,除此之外, 還提出給他安排些事。

並且說, 什麽都做得,餵驢鏟屎都可以。

陸芒當即無奈道:“魏公染病未愈, 雖說這病氣散了許多, 但還要好生修養,補足這段時日的虧空。

魏耶又說了一些話,想讓陸芒改變主意, 但是陸芒堅持不肯讓他來幫忙, 還讓魏家兩姐弟幫忙勸勸,但這兩人被魏耶一看,立馬不說話了,其實心裏也覺得他們虧欠陸芒許多。

陸芒口都說幹了, 才退一步, 魏耶修養半個月, 半個月之後就給他安排事情。

既如此,魏耶同意了。

說定了, 除了阿攔輕車熟路的上三樓幫忙,還有魏宜眉。

魏宜眉容貌秀致,舉止典雅,非常有大家閨秀,名門淑女的風範,陸芒帶她去二樓的時候,就知道這一家子身份不太簡單。

說實在的,這年頭大部分人是農民,就算在城市裏做小商販,那也是天天被太陽曬的,而魏耶年過五十,仍舊清瘦,皮膚不黑,舉止談吐都有股書生氣,魏宜眉不必說,阿攔有天在書店,無意中看到秋教授的手抄本,完全認的字,說明從小念書,這年代不是什麽人都讀得起書的。

但魏家到底發生了什麽,陸芒就不知道了,不過她也沒有探究的心思。

讓人愉悅的事,有個意外之喜,那就是魏宜眉的女紅技能真是不一般。其實何樓華也很有天賦,她還很好學,平日裏就跟著幾個小孩子一起認字,找陸芒幫忙收集那些服飾派別,制作,布料縫合等等方面的書籍。

去了西幻位面,她就看西方風格的服飾,照著學。

到了星際,看見他們科技感十足的連體衣,開始看不出來美,慢慢的,好像也能感受這種科技感了。

去了蠻荒,也能從自然中捕捉元素,她們那個時候還沒出現像現代一樣的印染技術,每個人身前的t恤還能畫著自己喜歡的動漫人物,她被這種設計服飾的方法啟發,也開始自學畫畫。

從荒原到自然,從煙囪到煙火氣,她漸漸學會了捕捉服裝設計的靈感,不再是一個單純制作服飾的手工從業者。

而古代位面的很多技巧,布料,樣式,這都可以說和之前接觸過的種種設計大不相同,而魏宜眉就對此相當了解,除此,她還會各種帕子,編織手法,繡花技巧,簡直是行走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。

再說從這天起,商城的客流量就比往日多上一倍,每個人都能來查詢自己的消費數額排在第幾位,柳凡暫時排在了第二位,因為他的采購量很大,今天陸迢更是免費拿出自己生鮮店裏的異獸肉,說是外邦養殖的一種肉類,價格確實不便宜,但味道非常好。

只有末日位面吃的厭煩的人才會不想吃這種肉,但即便如此,他們嘗一口,還是不會覺得這種肉難吃。

陸芒第一次吃到異獸肉十分驚艷,連著吃了一個位面,對這種肉的熱情才稍稍減退。

果不其然,清湯熱鍋,這肉不加任何腌制,一放進去,便只有些鹽巴味道,也讓柳凡大為吃驚。

這段時間,他把果蔬店裏的東西能買的都試過一遍,不少東西都備受好評,偏偏沒瞧上這肉,想是外邦運來的,到這個時候也不新鮮了。

可今日一嘗,才發現自己真是錯了。

陸迢解釋說他們有獨特制冰的法子,三樓的冰淇淋就是這樣來的,同樣這些肉也有冰庫保存,不過也是吃一塊少一塊,要的話就抓緊。

這話把柳凡說的一楞一楞的,當即買了三百斤,一萬二積分進賬。

但就算這樣,居然還有個人壓過他們,陸芒不由好奇,關鍵是這個人他們居然毫無印象。

姜益文,這人到底是誰?

很快,她的疑問得到了解答。

因為昨日宣布的投壺榜單,連算二十日的籌數,為著那些獎品,不少人來參加,人也不傻,錯過一天就是少一天的籌數。

所以今天的人格外的多,大家還都怕自己排不上,趕早兒來,陸芒沒讓段熾上,獎品再讓自家人拿也沒意思,阿攔來的特別早,這會勤快的擦桌子,陸芒想告訴他商城其實能一鍵清理,但還是沒說。

看他忙的滿頭汗,她招來阿攔,“阿攔,你去參加,打個頭陣如何。”

阿攔臉紅,“可我不能要那些東西。”

已經欠了債,怎麽好占人便宜。

“這有什麽,這是憑本事的,弄這個比賽,自然是有本事的人拿獎,若是你可以,為何不去?再說,有阿攔你在,讓別人看看這投壺可沒做假。”

阿攔小聲說:“段大哥也投的滿籌。”

陸芒搖頭,“你年紀小,更有話題度。”

話題度是什麽,阿攔也不知道,但陸芒都這麽說了,他立刻就下去排隊了。

排了一會兒,有人過來插進來,站他前面。

阿攔楞了下,往後退了步。

過了一會兒,又有人來插隊。

這次阿攔還是退了步。

他退步,有人可不樂意了,他身後一個年輕男子大喊,“店家,這裏有人插隊,這怎麽行?誰不是一大早就過來排隊的。”

陸芒過來查看情況,勸服那人好好排隊,否則取消成績。

重新恢覆秩序,年輕人才氣哼哼的道:“那銅鏡是我的,便在我前面又如何。”

阿攔轉頭看。

陸芒也忍不住看。

這位兄臺還挺自信。

阿攔看了眼陸芒,小聲詢問,“這位哥哥怎麽稱呼?”

姜益文看阿攔年紀小小,青澀的很,怪不得不敢惹那些插隊的人,便大方道:“我姓姜,名益文,你便叫我益文哥,放心,下次和我一起排隊,斷讓那些人不敢再插進來。”

陸芒一聽這名字,立馬來了精神。

這不就是他們商城消費積分榜第一的人嗎?

他的卡每天都要消費至少一千五積分,每天兩頓飯都在這兒吃,至少要花八百多積分,剩下的不是花在果蔬店,就是生鮮店。

可見是個家裏有礦的。

阿攔乖乖的叫了益文哥,問他是不是玩投壺玩的很好。

姜益文說,這庠城除了有兩個人和他不相上下,其餘的都比不過他。

阿攔好奇,“益文哥說的是哪兩人?”

姜益文有點不高興,“一是這酒樓夥計,二是一無名小卒。”

他小聲嘀咕,抱怨著:什麽時候庠城來了這麽多高手了,簡直氣死人。

到了投的時候,阿攔先。

他小小年紀,不認識的都沒看在眼裏。

但十支之後,姜益文張大了嘴巴,看著第一名的位置上被貼上貼條,前邊一個魏,後邊一個十。

好小子,姜益文看了眼阿攔,原來他就是無名小卒。

不過,這次他可是有備而來。

姜益文這段時間每日都練上半個時辰,聽說還搞了個什麽投壺榜,立刻興沖沖的來了,他定要奪得庠城投壺第一人的稱號。

十投全中,姜益文得意笑笑,看著他的貼條在第二位,雖然前邊寫了個一,後邊寫了個十,但就是在後邊,他不服氣,許流光解釋說:“同分便看先來後到,先投的人排在前面。”

姜益文氣呼呼,沖阿攔道:“魏弟,明日要讓你益文哥排在前邊。”

阿攔乖乖點頭,表示明白。

就這樣,姜益文第一,阿攔第二,兩人高居榜首,投了一連五天,都是五十籌,這分數讓後邊人望塵莫及。

湊熱鬧的人多,但真有本事的卻少。

有人默默計算這五日下來自己的籌數,想著離前二十還差多少。

這邊,姜益文跟姜母自信的說,一定把那水銀銅鏡贏下來贈給母親,姜母其實怪感動的,又添了句,“要是拿了兩面可就好了,一面當作聘禮,哪家娘子不喜歡這物件?”

“那前三,有沒有你認識的,我們出銀錢買來,給你當聘禮豈不好?”

“這我倒是認識一個,”姜益文下意識回答,反應過來立刻搖頭,“可不行,誰家不知道這可是寶貝,不肯賣的,那小子整天說要送他阿姐,我怎麽好橫刀奪愛呢?”

姜母感嘆,“很快這庠城就要傳遍這外邦商隊帶了水銀銅鏡,還有那三件珍奇來了中原,到時候我們可就只能光看著了。”

投壺這個還能憑本事,那個什麽消費榜,純粹看誰有錢。

庠城真正有錢有勢的人家還沒下場呢。

不過想必都已經聽到風聲了吧。

熙朝的國姓為淩,邵王淩封十九歲便來到了他的封地,幾十年前,東南地界因為密布瘴氣,夏熱冬困,每年到了汛期,更是多發洪水,在世人眼中,這處並不是一個上好的封地。

邵王為皇後所出,雖然不是長子,但是這位置還是選的太過一般,以至於那時皇後就和熙風帝漸生嫌隙,更別說宛貴妃所出的宣王離都城更近,地產豐富,豐饒富裕。當然,幾十年後,當熙風帝顯露出他的真正心思,知情者才對當年事說道一二。

來到封地的邵王把王府定在庠城,庠城鄰著海,之後的幾十年,邵王勵精圖治,選拔人才,後來更是下了大功夫,挖鑿運河,通河渠,慢慢的改變了東南這處地方每逢汛期便洩洪的糟糕局面。

除此之外,他廣招門客,並非能做得了文章的人才能得到青睞,但凡有什麽本事,能治水,能建屋,能造船,都能受到邵王的禮遇。

而當年最早出海的一批人,就是邵王手下的門客。

庠城的事業經營風生水起,邵王在封地的名望也漸漸的壯大起來。

從幾十年前初來此處,到了現在,邵王在庠城的勢力已經遠超當年,自從宣王謀反稱帝,在庠城,有百姓暗暗稱邵王府叫小朝廷,不僅極有威望,而且很有手段,百姓都看好邵王最後繼承正統。

當然,這是百姓私下的說法。

不過,他們有一點沒說錯,那就是邵王府確實對此處的掌控很完全。

在陸芒這支外邦商隊進入庠城的第一天,邵王府就有暗線盯著,一遇到情況就上報王府。

除了邵王之外,這庠城還有一人,他唯一的兒子,淩裕,這天他手下門客張繞同他再一次上報外邦商隊的事,淩裕正得空,便隨口讓他說說這外邦商隊又弄了什麽新奇玩意。

二十多日之前,這酒樓開業之時,什麽投壺大賽,還有火鍋烤肉,炸雞奶茶,就有王府人買回來探查,確認沒什麽問題,查閱來歷也挑不出什麽毛病,且就放在一邊了。淩裕不重口腹之欲,所以對這個也沒有深挖,倒是這酒樓的口碑發酵,以至於這麽短的時間,庠城的第一酒樓醉花樓都有隱隱退位之事。

張繞遲疑片刻,還是說了,“新奇事物倒也沒有,只聽說他們那個投壺大賽,又弄了什麽投壺排行榜,拿了第一的,要授予個庠城投壺第一人的稱號。”

淩裕聽聞,便淡淡笑了。

他想起前幾日門客商量完事,空閑之時還有閑聊,說醉花樓也搞了個比賽,勢要把這外邦酒樓比下去,但這外邦商隊還挺有頭腦,弄這個榜來激發人的勝負欲,可見背後是個能人,如此一來,淩裕倒是有了一點興趣,但邵王世子不是那麽空的,他便道:“這酒樓也是惹人笑,庠城投壺第一人,何時能讓他們來選了。”

他的心腹徐呼撫著胡須笑道:“這是自然,世子您還沒有出場呢。”

張繞道:“不止呢,他們還弄來十面銅鏡,一些簪,這簪子倒沒什麽特別,只是樣式獨特精巧,可這銅鏡,竟然都是水銀鏡。”

徐呼倒是驚訝了一秒,“水銀鏡,這東西不是前朝也只有一枚,現如今,有一枚在......”

徐呼沒有往下說,眾人心知肚明,這枚後來傳到今朝,一直放在國庫,後來被賜給宛貴妃,如今自然在宣王手中。

“這商隊倒是有點本事。”

前朝那枚其實是外邦進獻,這東西在外邦也甚為稀少,不過熙朝沒有,那是因為熙風帝曾關閉一段時間口岸,更別說他野心很大,對著外邦向來非打即殺,沒有議和的意思,雖然現在也沒拿下幾塊地,外邦的進獻自然也沒了。

這外邦商隊帶來十枚水銀銅鏡,淩裕是很樂意的,物以稀為貴,十枚雖然不多,但也襯的都城那邊人手裏那枚不是稀罕物了。

徐呼也想到了這一點,不過他沒直說,只道王妃和邵王會喜歡這些東西。

張繞此時才把這酒樓的規矩盡說了。

淩裕:“......”

他真是小看這酒樓背後的人了,這憑本事的投壺大賽,也只有三枚,這誰花的銀子多就能得到寶物相贈,這是憑借錢財了。

這等珍奇之物,倒不是價值有多少,而是它的競爭手段太特別,這庠城的世家,誰會忍住不出手攀比。

可以想想接下來的輿論走向了,很快,各府上都會傳遍這個消息。

這剩下的七面水銀銅鏡,就不是那麽好拿的了。

淩裕想了想,“花的銀子前三者能拿什麽?”

張繞搖頭,“那酒樓老板也沒有說,只說是珍奇寶物。”

徐呼道:“說不定不是什麽稀罕物。”

淩裕搖搖頭,笑了。

“郡主這幾日在做什麽?”淩裕派人去看看那酒樓,花些銀錢買下三枚水銀銅鏡,除此之外,前三者去試探試探,是什麽寶物,忙完這些事,他詢問身邊管家,臨安郡主小世子十歲,天真活潑,整日裏玩樂,不過她的父親母親,包括哥哥也不拘束她,十分疼寵,同樣也多有操心。

管家答:“前幾日又舉辦詩會,今次在柳侍郎家。”

柳侍郎不是什麽大官,但臨安郡主向來無所謂身份地位,就喜歡湊熱鬧。

侍郎府上,湊熱鬧的貴女也正在討論一模一樣的話題,那就是新來的外邦商隊。

起因,是輪到辦詩會的柳侍郎之女,他們家呈上來的吃食。

在熙朝,貴女出門交際很自由,但也有門風嚴謹的拘束閨閣女兒在家很少出門的,在權勢之家這樣的情況更為明顯,她們之間交際大多數只討論詩集,時興衣裳,對吃食的談論也較為風雅,她們舉辦詩會,從吃食上彰顯實力,可不是外邊買來的新奇東西多好吃,而是自家府上的廚娘,這是有實力的象征。

柳三舉辦詩會時,自然考慮到了這些事。

主菜依舊是自家操辦,不過樣式和火鍋烤肉類似,新鮮時蔬都是從酒樓下面采買。

繞是如此,貴女們也足夠覺得新鮮了,臨安郡主坐在首位,她好奇的問,“這些是什麽東西?怎麽我沒見過?”

這席上最尊貴的姑娘說出這種話,自然是沒人笑的,柳侍郎之女,柳煙更是主動解釋,“這是庠城最近的外邦商隊帶來的新鮮東西。”

有個叫李冉冉的女孩便笑,“柳侍郎府上便是沒有廚娘了吧,下次詩會,盡可找我家來借。”

柳煙生性內斂,被這麽一說,臉就立刻紅了。

李家乃是邵王的部下,關系一體,臨安和李冉冉關系不錯,但此時一笑,幫柳三解圍,“我真是孤陋寡聞,竟然不知道庠城來了外邦商隊。”

她身邊有小姑娘提醒,“郡主前段時間才回來,自然不知。”

臨安笑了下,好奇問柳煙,“柳娘子,這外邦商隊就帶了這些東西嗎?可還有別的。”

她看了看,其實有幾樣她好像嘗過,那是父王派出去的商隊帶回來的,不過每次回來帶的這些份量都不多,只是王府上用了。

柳煙臉紅了紅,“有是有的,他們酒樓有三層,三樓是正經吃飯的地方,一樓底下便賣這個,聽說最近還有什麽投壺大賽,設了獎品,怪有趣的。”

臨安也覺得有趣,很久沒這麽有趣了。

她叫來近侍,問他可有此時,近侍是世子派來保護郡主的,自然知道。

他全答了,讓這些貴女們不知道的好一陣驚訝。

“水銀銅鏡?竟然有這東西?”

且不說女兒家喜歡這個,要知道,熙朝僅一枚,在都城那位手裏呢。

這一下就來了十面,這可有趣了。

臨安也對這個感興趣,但她更感興趣的是那什麽花的銀錢的榜,前三能有什麽。

眾人七嘴八舌的猜測,臨安越聽越好奇,即起身,“我要去看看。”

郡主去,跟著去的人就多了。

身邊侍衛立刻動了起來,一部分人先行去清場。

臨安還不知道這事,等到了地方,發現這酒樓外邊僵持起來,才問發生了什麽。

一人來稟報,說這酒樓不肯清場,他們要進,不僅被攔下,還被丟了出去。

一旁有個善武的壯漢,向來是跟在臨安身後的,這會兒臉漲紅,看著門口的酒樓夥計。

眾貴女心道這外邦商隊可真是不懂規矩,望過去,不經心裏都有點驚訝,好俊的夥計,男男女女,都長得讓人賞心悅目,那個抱著劍的男子和拿著書冊的女子,兩人容貌絲毫不輸,穿著打扮不甚華麗,那女子渾身上下,只有頭上一只樣式新穎的銀簪襯托。

再往裏邊看,走出來的夥計,就連金發綠眼的外邦人,那孩子都可愛得緊。

陸芒看眾人的中心,走上前來跟臨安打招呼,“你好,你們家侍衛突然圍著這裏,不準別的百姓進出,我們這裏沒有這個規矩,很抱歉。”

臨安心裏驚訝了一秒,這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嗎?

但她的話倒也沒錯,而且這女子好看,臨安抿唇笑笑,便道:“那抱歉了,我們只是想來看看,他們也是怕出什麽事。”

陸芒笑容和煦,講道:“這有什麽,裏面沒人敢鬧出事,誰都不可以,你們盡管進去,我們有人在看著呢。”

她指了下段熾,“高手這是。”

身後剛剛和段熾交手不過一招的,面上都有點掛不住。

臨安朝身後人點點頭,“走吧我們。”

卻沒想到沒走成,臨安轉眼看見了投壺大賽正在舉行,拍手道:“這就是那個投壺比賽?前三者能拿一枚水銀銅鏡?”

身邊侍女答是。

臨安去看那個投壺榜,好家夥,庠城真是高手如雲,上邊寫著榜期九天,竟然有兩個名次在前兩列,都是九十籌,剩下的就差距遠了,不過也有八十三籌,榜尾也有六十籌。

臨安問,“這是不是易投些?”

有人答:“可壺口可不大呢。”

臨安抿唇一笑,“我也要試試。”

投完,臨安中了七支,身邊人稱讚郡主的本事,臨安卻在心裏算了算,便是她能每次投中七支,這番下來也就六十三籌,堪堪掛在榜上,離那水銀銅鏡,可是遠著呢。

一眾貴女中,也就是將軍府的龐娘子投中九籌,她是高手。

臨安心道自己還是從那個什麽花銀錢的地方入手,她派三個人去酒樓花錢,前三的珍寶她的私房錢可舍不得,三面鏡子還是可以的。

她們很快進了這三層的酒樓,大廳就擺著那銅鏡,臨安為首,好奇一看,竟然真是水銀銅鏡,眾人又看著簪子,覺得也好看,試樣都各不相同,亮晶晶的細小寶石墜著,說不上珍貴,樣式倒是新奇。

柳煙跟在後面,指了指一層的第一間屋子,“這就是那些新鮮玩意的地方。”

一層的店鋪,除了美妝店還沒有入駐,其餘的都開著。

不過少有人信外邦的藥,家具,服飾,珠寶又太奢侈,鮮花不僅不是盆栽,還不能吃,主要的消費還是在能吃的果蔬店上。

可這群貴女就是好奇那些華而不實,或者奢侈的物件。

陸芒沒有讓陸迢去,自己和許流光幫忙介紹,比如這種家具啊,是外邦特制,軟軟的沙發,造型怪異的小桌,看著很簡約的櫃子。

各種各樣,臨安他們只對一種有輪子能推來推去的小車感興趣,陸芒沒好意思告訴他們這事廚房用來放餐具的,一看價格,竟然要三百兩銀子。

臨安沒出手,她身後的人自然也不會買。

過了鮮花店,她們倒是對這個挺喜歡,各選了花枝,帶走一束。

瑞塔金發卷卷的,臉蛋鼓鼓的,她動手包花,有人好奇看她,有人想要逗她。

瑞塔不好意思的坐到櫃臺裏邊,專心致志的忙起來。

陸芒把她們引進珠寶店,上邊特意擺了幾十枚大小不同的藍綠粉寶石,陸芒表示這是整個商隊最值錢的東西,是他們經過一座鋼爆發的活火山,從山口撿來的,危險性很高,只得了這些,其餘的再沒了。

最細碎的需要二十五兩一顆,其餘的一百兩到二百兩不等,根據商城給出的估價,成色最好的粉寶石,也是最大的,需要五百兩。

其實陸芒看到這些大小相同的藍寶石,想的是如果制作成冠冕,一定很華麗,但白魚沒這技術,她也沒辦法。

這才是貴女們真正感興趣的東西。

家底厚的如是想:用這些打造一套頭面,該有多好看。

臨安轉頭問侍女身上帶了多少。

侍女壓低聲音,說不夠的盡可去王府去取。

聲音不大,但周圍也有聽到的。

王府有錢,在此經營的世家望族,哪個不是根基深厚,郡主想要,她們自然也想,她們相交除了地位不高的會巴結臨安,其餘的家世也排得上名號的,遵從家裏的囑咐,只是交好郡主,並不需要諂媚於她。

所以大家都紛紛挑選。

當然,最大的那顆粉寶石,還是臨安拿下的。

商城進賬18萬積分,陸芒誇讚白魚選的不錯,天然的寶石有的成色一般,有的很漂亮,陸芒讓白魚首選成色好的放上來,其實這些總價是50萬積分,但這群貴女畢竟是家裏的小娘子,哪裏有那麽多錢,這其中臨安郡主買的那顆粉寶石10萬積分才是大頭。

不過,這樣一來,臨安來這趟是不想再買什麽了。

服裝店果然引起了爭議,有些小裙子是現代樣式,吊帶的,泡泡袖的,有的是西方風格的繁覆長裙,有的是貼身的睡裙,有的是露出手臂,襯人身段的旗袍,還有符合這時候風格的服飾,不過何樓華的手藝比起老師傅,還是不夠看,倒有幾件配色清雅,布料上乘,惹人喜歡。

她們看著這些奇裝異服又是驚嘆又是臉紅,問陸芒外邦的女人就是穿這個嗎?

陸芒解釋說,有的是,有的像那些裙子,在家中穿,睡覺時穿,其實也沒什麽,這倒是說得過去。

這裏遠遠沒有珠寶店受歡迎。

很快,她們來到二樓,陸芒介紹這邊暫不對外開放,她們又上了三樓。

三樓的東西可就豐富了,她們找了包廂坐下,很快侍女就買來奶茶炸雞,還有冰淇淋面包等等小吃,剛剛柳三的詩會上,她怕這些小吃讓人看不上,便沒有買。

這會大家一嘗了,個個都說味道好。

因為人有點多,陸芒沒有讓小獸人們去,怕被人發現端倪。

阿攔也看見她們剛剛逛的,聽許流光說話,便好奇的去珠寶店看了眼,這寶石可真漂亮。

他驚嘆,又想著要是能買上一顆送給姐姐該多好。

他收拾東西有點走神,擡頭一看,發現有個漢子似乎正在看著他。

他莫名其妙了一下,那人又移開了眼光。

傍晚時分,臨安開心的和眾人分享她買的東西,除了買個新奇的小推車,還有一件新裙,又說特意買了最好看的寶石,贈送阿母。

邵王王妃被哄的抿嘴笑,看了看寶石,“這顏色嫩了點,適合你們女孩兒家。”

臨安看了看,好像真是,便懊惱道:“我怎麽沒想到,不過那處除了這種的,還有別的,有顆沒這個大,卻差不了多少的紅寶石,也很漂亮。”

邵王王妃看著道:“這外邦商隊倒也有點本事。”

一旁的世子心想,可不是有本事。

除了這些珠寶華服,這外邦商隊還有個秘密。

就在臨安回來後,過了很久,一個線人來稟告,似乎發現了前禦史大夫,魏耶來到了此處,他家小兒小女,更是在這外邦酒樓裏做事。

對於魏耶,淩裕沒有什麽想法,不過,他的阿父邵王就不同了。

魏耶是堅定的理想主義者,他不在任何一派裏,要說起來,他其實是個堅定的皇帝反對派。

不過在熙風帝沒有亂了正統前,魏耶只是偶爾挑皇帝的毛病,上奏彈劾宮中奢侈用度啦,白天在宮中聽伶人唱曲啦,不恰當提拔宛貴妃的親戚啦,皇帝非常討厭也非常需要這群言官,最有能力的魏耶首當其沖。

當然,魏耶也是最被敬重的,清官做派不說,更是讀書人出身,背後沒有世家,是地位最高的清流一派,因為感念皇帝的知遇之恩,所以他們是最衷心,最不愛站隊的一派。

不過,等熙風帝想在太子戰死後,想要立身份不對,能力也不夠的宣王為太子時,魏耶就和皇帝鬧得越來越僵。

一天一小參,三天一大奏。

更是帶著別人一起冒死勸諫,熙風帝不能殺他們,也不聽,到最後宣王謀反,魏耶徹底失敗。

邵王子之所以對世子提起這人,一是因為魏耶中直,有本事,可堪重任,二是魏耶此人雖然不站隊,但他維護正統,算是隱形的皇後派,雖然這人要是等邵王上位,他也會一天挑他的事,不過魏耶說的都有道理。

言官言官,一張嘴就能改變帝王心意,規勸帝王,從而使他們的每個決定去掉主觀和偏執的因素,對朝廷好,對天下好。

之後都城探子傳來魏耶獲罪的消息,邵王不無可惜。

雖說魏耶逃了,但那地界正亂,生死尚未可知。

沒想到,淩裕在庠城聽說了這個消息。

這個線人其實不算嚴格意義上的,只是一跟在邵王後的侍衛,年紀漸長,就留在了庠城做些別的事,他少時就是近身侍衛,在邵王左右,包括邵王在都城的那段年月。

他認出了那個叫阿攔的小子。

不僅長相頗像魏耶,眉間一顆美人痣,那時……朝中有人取笑魏耶,他聽說過。

跟在姐弟倆身後去了九角巷,果然是魏耶。

淩裕沈吟片刻,其實他對對方不算熟悉,但邵王如此說,他就知道這人必定是個能人,宣王不喜歡,但是能為邵王府所用,再好不過。

“他們和那外邦商隊又有什麽關系?”

探子解釋說前幾日魏耶生病,差點活不過來,便是那外邦商隊的大夫治好的,為了報答,便讓兒女去那裏做事幫忙。

原來如此。

淩裕點點頭,“他們一路過來,想必已經沒有了銀錢,若是投入邵王府下,就不需如此了。”

淩裕決定趁著夜色去拜訪,如此不驚動四方。

到了地方,他身邊一侍衛敲門,門叩響五聲,有人來開。

是那個小子,阿攔疑惑,“你們是誰?”

淩裕手背後,面容嚴峻,他低頭,聲音沈沈,“有事找魏大人相商。”

阿攔摸了摸腦袋,“阿父最近很忙,不知道找他......”

他旋即抓緊了門,這人說的是魏大人,阿攔瞬間警惕起來,“你是誰?”

淩裕還沒開口,身後有人叫他,卻是魏耶。

一刻鐘後,淩裕出來了。

這次的談話結果不算完美,因為侍衛發現世子面部表情沒有什麽改變,他的好奇得到了答案。

淩裕瞥他一眼,說:“魏耶還是魏耶,不過他說已經厭倦朝堂之事,不肯再出仕了。”

侍衛好奇,“他就不怕得罪我們?”

淩裕淡淡一笑,“他會怕得罪人,就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了。”

能聯合百官死諫的,連皇帝都不怕得罪,怎麽會怕得罪邵王府。

侍衛又問淩裕為何而笑,淩裕解釋,但凡這世上有本事的大儒,向來如此,隱退後不肯出仕,有的是真的,有的是需要以禮相待,三請才肯的,這種人一是清高,二是他要看能主可否禮遇人才,值得追隨,三就是這些人有的心裏還是想為天下百姓做實事的,所以魏耶的拒絕也不一定是真拒絕。

淩裕道:“明日去那外邦的酒樓看看,魏耶到底欠了人家多少。”

一雙兒女都拉去做事,自己還要去,偏偏不肯來邵王府。

淩裕轉道而過,從外邊親看了這酒樓,發現除了建的不錯之外,沒有什麽特別的。

而這天,李家最受寵的兒子被派往嵐城,今日才回,席上,有人談起城中最近的熱鬧話題。

說到外邦商隊的酒樓時,李祁驚訝反問,“是城北大街上的?”

有人說是。

李祁驚嘆極了,說那酒樓開業的第一天,他可是就知道了,對那個酒樓顏色很好的小娘子印象深刻。

李冉冉有些怨氣,“你早知道,為什麽不告訴我?今日那柳三借此討了郡主歡心,不知道有多得意。”

李祁皺眉。

一直到晚間,他才問姐姐是怎麽一回事。

李冉冉把今天在酒樓裏的事事無巨細說了一通,那珠寶郡主買了多少,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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